为打赏主播“掏空家底” 谁来给未成年人维权

广西宁明县的黄今(化名)16岁了。今年6月，不到一个月时间里，他通过微信、支付宝，一共给酷我音乐的主播打赏了69295元。他的家庭是贫困户，父母双文盲，家庭积蓄总共也就7万元。（中国青年报9月25日）

无独有偶，河北石家庄的刘女士此前投诉称，12岁的儿子用她的手机看抖音直播，4天内为5名抖音主播打赏了5万多元，此外还在3个游戏中充值了1.5万元。“这些钱是我们家一年的血汗钱。”刘女士说。刘女士12岁的儿子今年上初一，受疫情影响，学校采用网课教学，每天6点20分就要上在线早读课。为了孩子上网课方便，她把自己的手机给孩子使用。她提供的抖音直播间充值记录显示，从2月21日至24日，儿子给主播打赏多笔，累计近5万元。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3月，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5.6亿，除了以往的演唱会直播、游戏直播等，各类学习、消费、泛娱乐直播趋于常态。大部分的直播软件均设置了打赏功能，用户可在平台花钱购买虚拟礼物，送给心仪的主播。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未成年网络游戏消费问题增加。2020年第一季度，仅在江苏一省，消保委系统受理的未成年人网游类投诉就达到425件，比去年同期增加460%。今年5月，最高人民法院出台了《关于依法妥善审理涉新冠肺炎疫情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为未成年人网络打赏退款相关事宜提供了明确的法律维权依据。其中提到“限制行为能力人(8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未经监护人同意，参与网络付费游戏或者网络直播平台打赏等方式支出与其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款项，监护人请求网络服务提供者返还该款项的，人民法院应予以支持。”

斗鱼直播副总裁邓扬曾表示：“实际申诉过程中，未成年人身份的确认，是平台是否进行退款处理中最重要的一环。一般情况下，如果能够大概率证实这个人是未成年人或者没有非常强势的反证证明你不是未成年人，我们可能会部分退款。”“未成年人打赏维权的关键问题在于证明打赏的人确实是未成年人而不是家长本人。毕竟，也存在家长打赏之后反悔却以孩子的名义要求退款的可能性。”根据民事诉讼法中“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家长至少需要提供打赏行为是由孩子独立完成及付费未经监护人同意的相关证明。

从法律层面讲，基于消费者相对游戏、直播平台而言的弱势地位，游戏、直播公司似应承担证明打赏者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举证责任。这是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以倒逼相关公司落实平台登录实名制，提升对未成年人的辨别能力。江苏省消保委发布的《未成年人游戏充值、直播打赏调查报告》指出，针对9款手机游戏的调查发现，3款在“游客模式”下即可充值，9款游戏均可通过其他账号登录，实名认证流于形式，且未成年人充值退款流程复杂，仅两款游戏退款成功。

为打赏主播“掏空家底”，谁来给未成年人维权？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依法妥善审理涉新冠肺炎疫情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的出台，意味着相关工作已迈出了积极一步。但从长远来看，还需要想办法通过严格审核用户身份、控制登录时长、限制未成年人打赏等手段，从根源上解决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和盲目打赏问题。

就现实而言，家庭关系、家庭教养模式等因素对未成年人网络打赏影响很大。解决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和盲目打赏问题，依靠“法律法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家长也必须承担应有的责任。对孩子接触网络家长应该持开放态度，建立良好的沟通，尽早做好消费教育和理财教育，同时应该管理好钱财。未成年人心智尚未成熟，家长应当履行好对未成年人的教育、引导和保护义务，帮助其在日常生活中培育健康的消费习惯，不能将自己应有的监管责任，推给企业和社会。这才是解决问题的长久之计。与此同时，各平台要严格执行现行的法律法规，规范自身的经营行为。对于未成年人网络充值和打赏问题，司法部门除作出原则性的司法解释外，应尽快推出更加具体的证据认定细则，为未成年人网游消费维权提供法律帮助。